在武乡县监漳镇下北漳村的黄土高坡上,镌刻着一段关于勇气与智慧的传奇。1941年,不足20岁的李进宏接过抗日村长的担子,腰间那把缴获的日本“洋刀”,成了他带领乡亲们保家卫国的象征——刀光闪过处,是对日寇的无畏,是对群众的赤诚。

1940年,是李进宏人生的关键转折点。经组织推荐,他奔赴抗大学习。这于他而言,既是难得的成长机遇,更是沉甸甸的光荣使命。背着“洋刀”,他踏上了新征程。
抗大是革命火种汇聚的摇篮,天南海北的热血青年在此集结。窑洞作课堂,石板当书桌,条件艰苦得超乎想象,可红色信仰点燃的热忱,让每一丝空气都沸腾着理想。李进宏攥紧这份珍贵机遇,如干涸的海绵疯狂汲取养分:课堂上,军事战略、政治理论钻进耳朵,化作脑海里杀敌的“锦囊”;训练场中,射击、刺杀反复打磨,把“洋刀”拼杀的悍勇,融入更系统的战斗本领。
抗大熔炉淬炼出全新的李进宏。1941年,当他接过抗日村长的担子时,已不再是仅靠血性拼杀的青年,而是用信仰锚定方向、以先进理论武装头脑的带头人。彼时,太行山脉的风如利刃,裹挟着硝烟与彻骨寒意,他腰间的“洋刀”在暮色里泛着森森冷光,似要刺破这压抑的黑暗。这把“洋刀”于他,早已不是冰冷的武器,而是咬碎牙、攥紧拳也要扛稳的千斤使命。
白天,他挎着“洋刀”走村串户,组织群众掘地种粮、纺纱织布,在战火缝隙里寻找生产自救的生机;夜晚,“洋刀”就横在枕边,金属凉意挨着滚烫热血,只要敌情警报骤响,他便瞬间起身以最快速度奔赴战斗前沿。
1943年寒冬拂晓,日寇突然来袭,对面山梁的“消息树”轰然倒下,放哨民兵鸣枪示警。李进宏听到枪声瞬间弹起,如离弦之箭冲向村中“小寨顶”制高点,狂风中挥舞“洋刀”大喊,声浪盖过远处炮响,有条不紊指挥群众往隐秘沟壑转移。
当敌人炮火轰鸣、硝烟漫上高坡时,他已带着民兵扎进黄土沟壑。他带领队伍一次次侦察敌情、一回回冒险掩护,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界。
1943年,太行山区的土地被战火炙烤得寸草难生,日寇又像饿狼般扑来。李进宏明白,守住乡亲们的“饭碗”,才守得住抗日的底气。他挎着那把“洋刀”,在敌人眼皮底下,硬生生蹚出条求生路。
老人们至今念叨他的“偷种”绝技:播种时村民分组潜行下地,民兵踞守山头放哨,耕作者仅带一把铁锹,铲土点种,遇敌情铁锹当武器拼杀。收麦更像场“闪电战”,布口袋往怀里一揣,专割麦穗不碰秸秆,轻装快撤,抢回的那些粮食,续了许多家庭的命。
最暖人心的是他捣鼓出的“速成饭”。那时乡亲们用炕火做饭,烧开一锅水得耗一小时,如遇鬼子突袭,饭还没熟就得逃命。李进宏反复试验,创出“米水同下、烧开即撤”的法子,饭虽有点夹生,却能让乡亲带着热乎的饭跑。冻不着、饿不着,就有底气跟日寇对抗。
李进宏把种地变成“军事行动”,每一铲土、每一束麦穗,都是和日寇抢时间的生死博弈。这不是简单的种地,是用智慧和胆量,在枪口下刨出的生机,让“活下去”的希望,在战火里倔强生长。
从空袭时召集老幼的急迫身影,到游击战里冲锋陷阵的果敢决断,战火将他锻造成了下北漳村的“顶梁柱”,他以“洋刀”挑起全村生死,为乡亲劈开黑暗。
1948年,硝烟未散,李进宏便一头扎进了太行兵工厂,此后的14年,他先后从华北兵工局第九药厂辗转至第十药厂、淮海兵工厂,扎根军工一线,参与淮海战役、渡江战役军火制造。
这里没有炮火轰鸣,却同样硝烟弥漫:每一支枪械、每一颗子弹,都系着前线战友的生死。从挑拣原材料时的目光严苛,到加工零件时的锱铢必较,再到组装调试时的屏息凝神,李进宏把“军工品质”狠狠砸进每道工序。在他心中,每造出一支合格枪械,都是给战友添一分制胜底气;每修好一件武器,都是为胜利续一丝希望火种。
春秋流转,热血信仰在李进宏心中始终滚烫,他将“洋刀”承载的家国热忱,化作兵工厂里的默默坚守,让革命精神在烽火淬炼的军工岁月里长明闪光。
如今,“洋刀”或许已锈迹斑斑,可李进宏挎刀战斗的故事,仍在下北漳村流传。太行“刀影”,是热血,是担当,激励着一辈辈人以初心映山河,用行动续荣光。(梁静)
来源:上党晚报
编辑:张岩